但马士英立马就跳了起来,指着姚思孝等人喝道:“尔辈东林小儿,说是借口防备北兵,实则打的什么主意,我岂能不知!不过是想要放左兵到南都来清君侧!房兵若至,朝廷犹可纳款议和,但左贼一到,尔辈高官,我等君
臣,惟死而已!”
说到这里,马士英又向着朱由崧大声道:“陛下,臣宁愿葬身房寇之手,亦不愿死在左贼锋镝之中!”
朱由崧被吓了一跳,唯唯诺诺不知如何是好。
这么一来,其他人也没法再说什么了。
而且局势如此,好像说什么都没有用了,谁都知道,弘光朝廷这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就要倒台了,大家在这里争来争去已经变得毫无意义。
众人就像是戏台上的演员,早已知道了戏剧的结局,这时只不过是机械的、毫无灵性的扮演着各自的角色罢了。
奉天门内外,陷入难言的沉默中。
大厦将倾,亡国在即的气息,扑面而来。
忽地,那刑部侍郎姚思孝又道:“陛下,臣闻听武伯麾下有强兵数万,最为骁勇,三四月间,房兵过境襄阳之时,阿济格先后令吴三桂、尚可喜率部攻打,都为武伯所败。吴三桂仓皇逃窜,仅以身免,尚可喜则为襄樊镇
所俘,此事刊载报章之上,已为天下所知!此乃天资陛下之强藩也!皇上何不速速明发旨意,殊恩重用,加封其为侯爵,命其从速赴京勤王!”
“还有此事?!”朱由崧又惊又喜。
靖武伯就是韩复,此人在襄阳那边很能打仗,这是他多次听说过的。
而且韩复能打的评价,是多个渠道,不同阵营之人众口一词的。
相当可信。
正因如此,他前些日子才会册封对方为伯爵,没想到,此人居然在襄阳又打了一场大胜仗,还打跑了吴三桂,俘虏了尚可喜。
这与此时此刻,高杰、黄得功、刘良佐、刘泽清、左良玉这朝廷五大藩镇的表现对比起来,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。
姚思孝当即从袖中取出报纸一封,进呈御前。
朱由崧接过来,只见题头上写着《襄樊公报》四个字,字迹有些熟悉,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的手笔。
下面就有相关报道。
半文半白,还带着标点符号,读起来毫不费力。
朱由崧一口气看完,又惊又喜。他嘴角勾勒,眼睛放光,高兴地就像个两百多斤的孩子。
襄樊镇所取得的胜利过于离谱,以至于让朱由崧都不敢怀疑是假的。
“朕竟有此强藩,朕竟有此强藩,朕竟有此强藩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一连说了三遍,在龙椅前面走来走去,直搓小手手。
马士英消息比朱由崧灵通一些,多少听了点樊城之战的传闻,主要是如今长江上乱成一锅粥,四五路兵马堵在那,驿递断绝,他始终没有确切的消息。
这时接过报纸,看完也惊呆了。
忽然觉得派妹夫杨文骢去招揽韩复是大大的失策,如此强悍到不讲理之人,应该自己亲自去啊!
“只是……………”朱由崧搓完了小手手,有些犹豫:“只是朕刚册封此人为伯爵,不过一二月而已,如今使者尚未回归,便又加官进爵,是不是不太妥当?”
“陛下,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!”姚思孝急得大叫:“黄得功不过是稍稍阻碍了左军兵马东进而已,陛下就特旨加恩,加左柱国、靖国公,如今武伯可是连败房兵,超拔为侯爵,又有何不可!”
朱由崧一听确实有道理啊,但他不急着说话,本地的望向马士英。
马士英难得的也没有反对,眨巴着眼睛,若有所思的样子。
见首辅不反对,朱由崧就更觉得有道理了。
武伯连鞑子兵马都能打败,那么左逆、闯贼这些人就更不在话下了,让他起兵勤王,说不定就能打穿大江,解除朝廷西翼的威胁。
而扬子江这一段,有郑鸿逵守着,北兵估计一时半会也渡不过来。
如此一来,这草台班子居然还能维持下去!
朱由崧搓着小手,陷入了幻想时间。
越想越激动,越激动越想,难道朕真有宋高宗的气运?!
正在他浮想联翩间,忽地外面有个太监狂奔而来:
“报,鞑子过江了,鞑子过江了,郑鸿逵败了,鞑子过江了。。。。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