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说:“没事的,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,别在意哈,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,污染物的领域太过强大,你要是能随随便便进去还得了。”
有人说:“为什么你做不到?你不想想自己的问题吗?”
有人说:“我好痛苦……我好痛啊。”
失败是人生的常态,[通道]当然知道,她没有经历太刻骨铭心的失败,就算没有做到,也会有几个人在背后安慰她支持她。
她知道,朋友们肯定希望自己振作。
她知道,人要知足常乐。
但每每凝视着双手,她总在怅然,她在想——
她究竟知道些什么。
没救出的人终究没有救出来,他们被压在瓦楞之下,被污染造成的恶性事件影响。
作为支援人员,她更清楚社会的模样,污染物的污染能用[净化]清理,但延伸的相关事件却不行。
救援工作不断,[通道]永远奋战在第一线,她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,专注于救人这件事上,但恍惚过来,内心隐约有一种声音诉说。
如果她可以做到的话。
如果她可以拯救所有人。
如果她能够改变整个世界。
天方夜谭只能压在心底最深处,成为少女梦境中的宽慰。
她没有经历太过于痛苦的恶性事件,她是平凡的,甚至在这个时代是幸运的。
[通道]认为自己应该知足,她拥有能力,就算与他人诉说,其他人也不会理解,只会觉得她在无病呻吟,想些有的没的。
“但是,我真的,想要拯救所有人。”
“我真的,我想要,拯救,大家。”
“我不想要,再听见,哭喊了。”
痛苦的情绪是没由来的,不需要太过于高深的理由,那是生活中每个点滴汇聚而成,可能是现场某个人的回眸,可能是救治患者的啜泣,可能是网络的一句言论。
人类是坚强的,但也是脆弱的,当自身实力无法与理想吻合时,痛苦便油然而生。
[通道]说,她的痛苦源自自己,[通道]认为,一切都是自己的妄念,[通道]遗憾,自己的能力终究存在限度。
“但是——我还是想要拯救所有人,我想要啊,我真的想要,真的,真的。”
少女的双手已经被黏液完全污染,不断向下滴落,但她还是用力抱住自己,想要抱住最初的梦想。
霎时,她又像想起了什么,倏地抬眸,望向陶珩拦住的大门。
“你想要……”
那句“做些什么”还未说完,[通道]便朝着陶珩的方向加速冲刺。
两人没有直接撞上,[通道]在接触瞬间变成一滩向四周散开的黑水,绕开陶珩的影子,躲过攻击后,朝着门的那头奔去,义无反顾的。
所有的大门也在此刻敞开,犹如无限延伸的回廊,[通道]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狂奔。
空间以直线的方式向远处扩展,每个空间都是相同的模样,但又存在些许区别。
那是少女的卧室,唯一的区别是在时间尺度上的,从昨天的房间,到一年前的房间,到五年前,到十年前。
少女穿过时间的隧道,从青年,到少年,最后抵达幼年。
陶珩紧紧跟在后面,幼年时的房间是稚嫩的,连窗帘都是粉色的,挂着白色的毛球,风铃随着阵阵微风摇摆。
[通道]拾起桌上的笔记本,那是她上学时期的作业,老师布置的,记录下每天的见闻,主要是训练表达能力和观察能力,大多数孩子都选择敷衍了事,但她对每一件事都极为认真。
“20xx年xx月xx日,我扶了一位老奶奶过马路。”
“20xx年,我帮邻居找到他家的猫。”
日记记载的都是些小事,用歪歪扭扭的字迹书写,错别字和拼音叠加,阅读起来也极为困难。
但手指摩挲用铅笔写下的痕迹,陶珩仿佛能感受到一位几岁大的孩子,板着张脸,装成大人的模样,用五根指头攥着铅笔,一撇一捺写下属于自己的人生。
而在日记的末尾,老师布置下一个要求,需要学生写下有关自己的梦想,从生活中总结,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