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县秭归若一时俱失,西陵门户便彻底洞开。
当年刘备东征之事竟要重演?!
不。
非止重演。
这一次,蜀主刘禅的势头比当年亲征的刘备更为凶猛。
“伯言…计将安出?”孙权声音干涩,甚至已有了一丝与他东吴大帝身份严重不符的颤抖。
陆逊沉默不语。
孙权一时惶惶。
良久过去,陆逊终是无言。
“伯言?”又不知过了多久,孙权终于没忍住,再次发问。
陆逊垂首低眉:
“陛下,讯息断绝,敌情不明。
“我军主力尚在途中,即使昼夜兼程,距西陵仍有十日路程。
“此刻……臣亦无万全之策。
“唯催促进军,尽快抵达西陵。
“再根据确切消息,相机行事。
“但愿…但愿臣之所虑,只是过忧。”
孙权看着陆逊眼中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忧虑,一颗心直坠下去。
连素来沉稳多谋的陆伯言都说出“无万全之策”的话来,可见局势之凶险竟到了何等境地。
他颓然坐回席上,推开窗,望向舱窗外浩渺的洞庭之水,再一次对自己这次亲征的决定,产生了巨大的怀疑与惶惑。
而周瑜、鲁肃、吕蒙三人的形象次第浮现眼前。
……
……
黄昏。
秭归以西三十里。
远离大江航道,通往巫县的崎岖山道上。
一座关隘扼守要冲。
关内,是千余名被安置于此的吴军士卒。
关门外,昭义将军周鲂与扬威将军孙奂已安排妥当,正带领亲军数十东返秭归。
就在此时,一名斥候满身尘土,顺着山道狂奔而至,将一份来自武昌的羽檄急报高高呈上。
“昭义将军!陛下与上大将军千里加急!”
周鲂闻此一愣,带着一种不祥的预感接过那封羽檄飞报。
迅速展开,目光扫过上面熟悉的字迹,其人脸色瞬间惨白,持檄文的手竟微微有些发颤。
一旁的孙奂察觉到异样,急问:
“子鱼,何事惊慌?”
周鲂深吸一口寒气:
“陛下与上大将军在信中说…潘太常恐怕已中蜀人奸计,巫县…危在旦夕!
“信上严令,你我二人务必死守秭归,不得再分兵出城建关设卡,全军收缩,死守待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