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王政摆摆手,望着滔滔江水,沉声道:
“试水。”
此刻的他,眼中只有这条河渠,这条拖住秦国六年发展的河渠,这条秦国投入六年国力的河渠。
“试水!”郑国重重点头。
这正合他的心意,他此刻也没有心情去弄甚君臣之道。
周边官吏早就准备好了,就等秦王政来下令。
大日照耀下,数不清的老秦人光着膀子背着绳子缓缓拽起闸门。
泾河之水初细小,继而扩张,最后奔腾。
沿着河道而汹涌向前的泾河之水好似一条猛龙,在关中平原上摇摆身姿。
两岸百姓跪地叩拜,工匠们相拥而泣。
从此以后,关中再也没有白毛地了。
郑国站在高处,睁大着眼睛,在他自身并不知情的情况下,泪水止不住地流。
他,做到了。
他为水工正统正名了!
诸多水工簇拥着老人。
“郑大人,你真神了!你真神了!”
“通了!通了啊啊!”
“成功了!成功了!”
“传令,”郑国声线颤抖,每一个字却都咬的异常坚定:“各段监工加强巡视,确保水流平稳。明日开始,按计划分配灌溉区域。”
试水成功,最难最关键的一步过去了,后面便是一片坦途。
“好一条大渠!”秦王政喜形于色:“有此渠,我秦国再不受天灾制约!真乃人定胜天!郑国,寡人拜公为上卿!”
上卿,官之姐姐,年俸两千石。
为赵国做下诸多大事的蔺相如便是上卿。
“国不要上卿,国只要国应得的。”郑国抬起黢黑的手指,颤抖着,指着奔涌河流:“公子,此渠……何名?”
“郑国渠。”嬴成蟜一字一顿:“这条渠水,叫郑国渠。”
“王上。”老人又看向秦王政,嘴唇颤抖:“可乎?”
“可。”秦王政大笑着,上前几步,抱住老人:“太可了。”
老人笑。
老人哭。
老人又笑又哭。
河流冲音如牛吼,吼断秦国身上最后一道绳索。
再没有什么限制秦国的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