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在第十三世界泡的飞船内,兜帽人终于察觉到了异样。
“异常行为增长曲线偏离预测模型。”AI报告,“不是大规模暴动,而是……分散的、微小的、看似无关的拒绝行为。它们像病毒一样,通过梦境、艺术、日常对话传播。”
兜帽人沉默良久,忽然问道:“你知道最难以控制的变量是什么吗?”
AI回答:“不可预测的个体选择。”
“不对。”他摇头,“是最不起眼的**不适感**。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‘不对劲’,那种胃里微微翻搅的感觉??就像听见一句完美的谎言时,本能地想咳嗽。”
他站起身,望向舷窗外的星河。
“老师,你输了。”他低语,“你只想点燃怀疑,而我,要把怀疑变成制度。等他们习惯了‘被允许的反抗’,真正的反抗就会变成笑话。”
可他没注意到,自己的右眼??那枚高维感知装置??在某一瞬,闪过一丝紊乱的波纹。
像是有什么东西,从内部开始腐蚀。
……
数日后,小女孩收到一封匿名信。
信封上没有邮戳,只有三个字:**“他还活着。”**
里面是一张照片:破旧飞行器穿越维度裂缝,尾焰划破黑暗。背面写着:
>“钥匙不在锁孔里。
>它在转动的过程中。”
她收起信,爬上屋顶,打开收音机。
杂音中,南宫童的声音再次传来:
>“……Bug级天赋的本质,不是觉醒,而是**持续不适应**。
>当整个世界都变得‘合理’时,你还觉得恶心,那你就是对的。
>继续恶心下去。
>那是人类最后的免疫力。”
她仰头,看见一颗流星划过。
其实那不是流星。
是纪言,正驶向下一个沉睡的世界泡。
他知道,前方不会有掌声,不会有追随者,甚至不会有记忆。
但他也知道,只要还有一个孩子关掉音箱,只要还有一个成年人在按下“Y”之前迟疑半秒,只要还有一人在梦中看见那把悬在锁孔外的钥匙……
门就没关死。
钥匙仍在转动。
而他,将继续行走于裂缝之间,不做灯塔,不立旗帜,只做那一声不合时宜的咳嗽,打断那些太过流畅的谎言。
因为真正的自由,从来不是选择哪个答案。
而是**保有质疑问题本身的权力**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