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姚答应得很爽快,地点定在市中心闹中取静的一间静吧。
老姚到时,沈沂水身边已经空了几只杯子。
老姚有些好笑地走近了:“大过年的不在家热热闹闹看春晚,跑酒吧来买什么醉呢?”
沈沂水抬眼瞟她一眼:“大过年的不在家陪老公孩子,你不也一叫就叫出来了?”
老姚冷哼一声:“有时候真是觉得,我前世不知道犯了什么滔天大罪,这辈子才是个异性恋。”
沈沂水也轻哼一声,似笑非笑:“很难说。”
“你真别说,我虽然一辈子按部就班,走的都是所有人都觉得对、觉得羡慕的路子,但真觉得没有你来得快活。别看我现在组建家庭了,但过起年来真不如你和小谢搭伙热闹。”
说到这里,老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:“你大过年出来买醉,不会是因为和小谢闹矛盾了吧?”
沈沂水只是默默喝酒。
老姚这下更加后知后觉了其他事:“小谢那么久不来律所……你们该不会,一直都在闹别扭?”
她费解道:“不应该啊!小谢看着不知道多喜欢你呢。”
沈沂水长舒一口气,杯子重重放在桌面。
老姚知趣地不再说下去。
沈沂水抬手又叫了一杯酒,状若无事,问老姚道:“你家里又怎么了?”
老姚挑了挑眉,知道她想转移话题,顺着说道:“不就那些事儿?过年孩子不想吃饺子,爱吃汤圆,婆家一群人硬是不肯,说违背传统。男的嘛,一娶媳妇儿就变得无比孝顺。最后孩子哭睡着了,我呆在那儿也是没事干,就出来了。”
她话说完,沈沂水与她的酒也都上来了。
沈沂水沉默片刻,举杯与她碰了一下。
老姚笑了笑,抬起杯子抿了一口,皱起脸道:“从工作开始就喝,喝了这么多年,还是觉得难喝。难喝,又不健康,也没有浇愁的真本事,不懂,不懂这玩意儿。”
沈沂水笑笑:“喝了脑子会变笨吧,嘴巴就更容易张开。”
老姚道:“那你这也喝那么多了,嘴怎么就不肯张开呢?什么事儿能让你那么愁?”
沈沂水又不说话了。
老姚知道她的脾气。看着难接近,实际上也确实难接近。要说她信任老姚,从大学就开始认识了,肯定是信任的。但就算是对着最信任的人,要她诉说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,也很艰难。
老姚索性只是陪她坐着,静静喝酒。
“我大概是疯了。”
一段时间后,沈沂水才终于开口。
“什么?”老姚错愕,她从没想过会从沈沂水口中听到情绪这么激烈的话——虽然对方的语气还是很平静。
然后她仔细看了沈沂水有些飘忽的眼神一会儿,又看了沈沂水身旁堆成浅滩的杯群一会儿,反应过来:“你喝醉了啊?”
沈沂水声音淡淡道:“没有,我还很清醒。”
“哦?是吗?这是几?”老姚竖起一根手指。
“一。”
没醉?老姚试探着又问了句:“那你为什么说自己疯了?”
沈沂水静静地盯着面前的杯子,随后缓缓道:“我喜欢上,一个不该喜欢上的人。”
老姚扶额,醉了,这绝对是醉了。
这么肉麻的话,怎么可能从沈沂水嘴里说出来。
然而尽管浑身起鸡皮疙瘩,老姚还是宽慰道:“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你不能喜欢的人?你多牛啊,多优秀啊,又漂亮,虽然不爱跟人家打交道,但打起交道来也是这个!除了工作狂,哪有一点缺点?”
沈沂水缓缓摇头道:“不能。就是不能。”
“怎么就不能了?”
“我比她大。”
“女大三,抱金砖,这有啥?”
“不止三岁。八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