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的也就罢了,如果爷爷问起你有没有伴侣,或者和沈柠现在的关系,千万不要说实话,好不容易来一趟,把人气着了也没好处。”江回说。
姜断脚步微顿,目露为难,低声说:“我不太会撒谎。”
江回拧眉,有些不能理解,“这么大个人了,怎么就不会撒谎……算了算了,沉默不言也是一种方法,你不愿意骗人就干脆别说话。”
“说起你和沈柠,你别太由着沈柠欺负了。”江回上下打量着姜断,“现在这样沈柠是高兴了,也喜欢你了,但万一你们真能走到最后,你就愿意她一辈子把你当成狗?”
姜断睫羽轻颤,喉结滚动一瞬,抿着唇没有说话。
江回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么,气得牙痒痒。
她也养情人,且男女都养,知道像沈柠这个段位的人会怎么看待养在身边的金丝雀,正因为知道,看见姜断的样子,才觉得一报还一报。
她怎么磋磨别人,到最后,她的弟弟也被相似的手法磋磨。
唯一令她庆幸的是,沈柠对姜断,或多或少好歹是有几分真情,这几分真情或许沈柠自己都没有察觉,但好歹是有。
江回也不希望好不容易找到的弟弟,囿于情爱,因为情爱毁掉一生。
“懒得说你,你就野吧,有你哭的时候。”江回冷笑。
说话间,两人已经到了高级护理病房的门外,江回领着姜断进去,病房里只有江母在陪床,看见姜断,自是露出欢喜的神色,眼眶一下子就红了。
“你这孩子,来也不提前说一声,是工作不忙了吗?”江母拉着姜断的手问。
姜断垂眼,对上江母关切的视线,抿唇点了下头,“最近不太忙。”
“你呀,要注意身体,我看着比照片上瘦了许多,工作不顺心大不了咱就不干了。”江母说。
“我知道的,妈妈。”姜断应下。
江母打量姜断的模样,无声叹了口气,知道姜断对江家始终有隔阂芥蒂,而江家对姜断也总有为难逼迫,没有担起为他遮风挡雨的责任,她这个软弱的江家主母没什么可指摘姜断的。
躺在病床上的江老爷子睁开眼睛,看见姜断的身影,颇感意外,因为看不清东西,用苍老的声音问,“来的人是谁。”
江回淡声解释:“爷爷,弟弟来看你了。”
江老爷子转动浑浊的眼珠子,招手说:“过来,离近些。”
看清姜断的模样,他发出一声冷笑,“可算是想起我这老头子了,这么多年,你骨头倒是硬,非要去做下贱的戏子,怎的现在知道回来了。”
姜断沉默,没有搭腔。
江老爷子胸前起伏,没有继续追问这个话题,比起姜断去演戏,他更不能接受的永远是另一件事。
“这几年在外头没人管你,但你年纪也不小了,又没有正业可忙,是时候找个合适的姑娘联姻,如今也不必你去公司帮衬什么,但身为江家的孩子,总要为家族奉献,成婚生子,延续血脉,这也算是我这老头子的一桩心事。”江老爷子徐徐说着,话语没有给姜断任何回转的余地。
姜断蹙眉,触及他的逆鳞,语气不自觉冷硬许多,“我没有成婚的打算。”
“孽障,你胡说什么。”江老爷子插着输液管的手在床上重重一拍,“两年前你执迷不悟,两年后还是如此,半点长进都无,江家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。”
江母听着两人的争执,屡屡颦眉,视线在江老爷子和姜断身上来回扫视,最后白着脸抓住姜断的手臂,哀戚地说:“小断,别跟你爷爷吵,你爷爷说什么也都是为你着想,你看你现在身边也没个知心人,我们找个门当户对的联姻也不是坏事。”
江回瞥了眼姜断难看的脸色,捏了捏眉心,却没有插手的意思。
姜断沉默许久,坚定地把江母的手从他的手臂上轻轻扯了下来。
“我有知心的人。”姜断轻声说。
江回扬眉笑了下,没吭声。
“什么知心人?”江老爷子率先皱起眉头,“别是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。”
“沈柠……对我很好,我的事情不劳你们费心。”
话语一出,江老爷子的脸霎时青白交加,不等他说什么,江母先拿起纸巾哀哀地哭起来。
“小断,你、你怎的又和那位搅和在一起了,糊涂啊,她那样的人就是和你玩玩,两年前你还没长记性吗?”江母颤声说。
“下贱东西,你就那么喜欢和沈柠那样的人鬼混,别被玩烂了再来后悔,江家绝不会让你玷污了清誉。”江老爷子怒说。
姜断白着脸没吭声,放在裤边的双手缓缓握成拳,显露几分倔强执拗。
江回看了半晌,平静地说:“爷爷,妈妈,你们也别恼了,依我看,沈柠还挺喜欢姜断的,儿孙自有儿孙福,依我看,姜断的事情也不用你们操心。”
“这怎么算是姜断的事情,这还关系着我们家族的声望!”江老爷子不依不饶。
江家这些年虽然总走下坡路,江回接手后才有些许起色,但在江老爷子心中,江家是百年大家族,就算穷途末路,就算苍耀已经成为掌握国际命脉的庞然大物,两者也不可相提并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