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老爷子是被困在腐朽过去的旧时代者,年轻时又掌握极重的话语权,说一不二的封建家长,为了面子也不可能让步。
江回没有再劝的意思,在她看来,老爷子接不接受不重要,江父江母接受便好,毕竟她也不舍得让这个固执、配得感低的弟弟永远是漂泊无依的状态。
江母擦了擦眼尾的泪,哀声说:“你这孩子,喜欢谁不好,非得是那一位,传宗接代的事情暂且不提,妈怕你吃亏啊。”
姜断抿唇,语气缓和了一些,“妈妈,我给你带了补品,放在门外了,我事情多,今日不便久留。”
顿了下,姜断生硬地补充,“沈柠和我的事情算是我的私事,我始终不算江家的人,和她在一起,日后有什么后果,我会一力承担,不会连累江家和你们的声誉。”
一番话说
完,姜断头也不回地离开,对身后江老爷子的破口大骂视而不见。
江回看了一处好戏,习惯性点燃一根香烟。
江母擦干眼泪,迅速瞥了眼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江老爷子,连忙推江回,埋怨说:“医院不能抽烟,你爷爷还在床上躺着呢。”
江回斜了眼老爷子,后知后觉掐灭香烟,“真是对不住,看见弟弟头疼,一时没忍住。”
江母凝视江回的模样,柔弱温婉的脸上显露几分纠结。
“小回,说起来你是姐姐,这些年公司稳定了,你的婚事——”
“妈,”江回的表情冷肃许多,认真说,“之前跟你说过了,我丁克,而且还没想好以后伴侣是男是女,在我想好之前,我想也没必要祸害人家。”
江老爷子闻听此言,差点没背过气去,气得口里喃喃,“造孽、造孽,早知你这姐弟如此出格,我说什么也不会把江氏交给你。”
江母表情恍惚,直到江回离开病房套间,她都没有回过神来。
年轻时她找算命先生看过,说她是儿女双全的富贵命格,怎的就这样阴差阳错,分明是儿女双全,到最后江家嫡支的香火却这样断了。
姜断还要赶通告,不打算在医院久留,从走廊向出口方向走,迎面倏地撞上一人。
不等姜断辨认出那人是谁,那人已经率先扬起热情的微笑,“hello!姜!”
“伊森?”姜断扫过高挑男人标志性的金发,微微怔了下,“你怎么忽然来S市了。”
“学术研讨会。”伊森简单地解释,顺便做了个苦瓜脸,“没办法,人总是要进步的嘛,顺便拉拉项目,这家医院是苍耀实际控股,实力很强。”
“你打算在这边留多久?”姜断问。
“大概一星期?”伊森掰着手指估算,“你知道的,我不能长时间扔下我在A国的诊所。”
姜断垂眸,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。
“别说我了,说说你,你来这里是复查的吗?我发了电子邮件给你,你一直没有回我。”伊森问。
“不是,我来看病人。”姜断不假思索隐瞒了他擅自停药的行为,以及因为害怕沈柠发现,讳疾忌医。
伊森眯起眼睛,作为一名出色的心理医生,一眼就看出姜断在顾左右而言它。
他不赞同病人对医生有所隐瞒,但选择尊重,耸了耸肩说:“好吧,有问题随时和我联系,只要我在s市,你就可以来找我复查。”
“谢谢你,我会记得这件事的。”姜断说。
“我相信你终有一日会康复,但别忘记吃药哦,算算时间,我给你开的药你应该已经吃完了,s市的医生都很权威,找他们拿药完全ok的。”伊森说。
目送姜断离开,伊森哼着小调,抬脚欲走。
“嗯?”伊森看见身后站了一人,热情地打起招呼,“hello!裴!”
裴姒走上前,礼节性同他拥抱。
“伊森,我找了你很久,不是说迷路了很着急吗,我特意从会议厅出来,没想到你竟然在角落和别人聊天。”裴姒说。
“冤枉,”伊森连忙解释,“是我的一个病人,偶然遇见就多聊几句。”
“病人?”裴姒一惊,拧起眉头问,“你诊所的病人,还是你的病人。”
伊森是专业的心理学医生,但他名下的诊所则涵盖多项医疗服务,裴姒确认她方才看见的那个青年是姜断无疑,正因如此,才急于确认。
“我的病人,是个精神脆弱的小可怜,乱七八糟的问题很多,我花费了大半年时间才让他的生活步入正轨。”伊森语气感慨。
裴姒神情凝重起来,低头掩饰脸上的情绪,轻声问:“那个病人的具体病情能跟我说说吗,你知道的,我的课题组近几年在心理疗愈的相关方向有大研究进展。”
“我这边当然可以!不过我要先征求一下病人的意见。”伊森笑起来,“以及能有机会和你合作真是太好了,我之前就劝过他回国试试你们的特效注射药,可惜他行程很紧张,总是没时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