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门庆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:“滚去收拾!没得坏了老子兴致!”
不久后。
那伶俐丫鬟应声又进来,见到西门大官人已然收拾好,不见昨日狼狈醉酒样。
端端正正戴了一顶墨色锦缎的四方平定巾,那巾角棱线分明,衬得一张棱角分明的脸膛越发轩昂。
身上一袭雨过天青色云锦直裰,料子细腻柔滑如春水,行走间隐有流光浮动,贵气逼人。
腰间束着一条羊脂白玉带,玉质温润生光,恰到好处地勒出他魁梧挺拔的身形,既显富贵,又不失儒雅气度。
竟似含着三分春水,七分邪气的桃花,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,端的是俊朗风流,邪魅勾人——正是风月场中最能撩拨女儿心弦的那一款,端的是杀人揉心!
眼儿一亮,抿嘴一笑,眼波流转:“西门大官人吃的可还舒心?”
大官人抱拳微微欠身道:
“承蒙关照,酒醇菜美,宾至如归,西门庆感激不尽。叨扰贵宅,深觉不安,正欲当面向李行首致谢。”
丫鬟被他看得心头一跳,脸上笑意更深,侧身让开道路,做了个万福:
“大官人客气了。小姐正在后园相候,请随奴家来——”
西门庆随着丫鬟穿花拂柳,来到后院花园。
只见那李师师李行首,正站桩练着作歌时的丹田气。
随是深秋寒凉,却依旧穿着杏子红绉纱主腰练功,外头随意罩了件玉色绫罗的宽大敞衣,衣带虚虚挽着,露出一痕雪脯和浑圆莹润的肩头。
练声耗了气力,她粉面蒸霞,如同醉酒的海棠,额角、鼻尖、颈窝处都沁着细密的汗珠,在烛光下闪着蜜蜡般的光泽,顺着那丰腴滑腻的鹅颈缓缓流下,没入衣衫中。
正发一个极高极长的音,粉颈微扬,胸脯高挺,散发着蒸腾的热气与浓烈混合着名贵脂粉的女子体香,混着秋风老远扑着大官人迎面。
身下是一条同色系杏子红绉纱撒脚裤!
那轻软的纱料同样被汗水濡湿,紧紧包裹着她两条丰腴修长的玉腿。
站桩的姿势——双脚微分,不丁不八地稳稳扎根于地——更使得大腿根处饱满的肌理绷紧。
脚上一双软底绣了缠枝莲的平头睡鞋,此刻因站桩发力,那圆润如珠的脚踝绷着劲儿,十根嫩笋般的脚趾紧紧蜷缩着抠住地面,足背上淡青色的筋络微微隆起,更显得足弓玲珑,足底粉红。
西门大官人上前一步,抱拳躬身,声音刻意放得低沉醇厚:
“蒙李行首收留款待,感激不尽。昨夜酒醉失态,叨扰清静,今日特来当面谢过行首,日后定当有所偿!”
李师师闻声,慵懒地抬起眼皮。
秋波在西门庆身上一扫,见他换了这身儒雅贵气的行头,倒真把昨晚那身市侩铜臭气掩去了几分,瞧着顺眼了不少。
只是他那双眼睛……那目光灼灼,仿佛能穿透她身上这层薄纱,直烙在她赤裸的皮肉上!
一股被冒犯的恼怒感让她颈后的绒毛都微微立起,肌肤上竟真起了层细小的鸡皮疙瘩。她面上却不露分毫,只将敞衣不动声色地拢紧了些,掩住那片春光,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:
“西门大官人客气了。”她声音还带着练声后的微哑,却更添几分撩人的磁性,“些许小事,何足挂齿?”
再正常不过的寒暄
大官人笑着准备说下一句,却听李师师话锋陡然一转,那双媚眼如丝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睇着他,红唇轻启,吐出一句:
“不过呢……大官人这‘谢’字,空口白话?什么‘日后’、‘将来’的……你日后回了那清河县,天高地远的,奴家找谁讨谢去?”
她尾音拖得长长的,“你现在谢我便行了!”
这话如同一个大雷,不正劈在大官人天灵盖上!
他整个人都懵了!
这话……这话怎么听着如此耳熟!
如此似曾相似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