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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630(第9页)

“天残”二字格外清晰,不难听出他话语中的讥讽之意。

少年忽然哭出声,拽着蔺太师的袍角哽咽:“先生……阿谣没、没做坏事!”

“老夫知道。”蔺太师抬手抚上他头发,动作竟有几分温情,“是有人想借阿谣的手,寻本就不存在的东西。”

摧信眼神冰冷,“太师笃定,这世上当真没有解法?”

“影首可知断根之花与燃尽之芯?”蔺太师缓缓后退,将少年护在身后,“三殿下是聪明人,该懂这个理。倒是影首,执迷不悟,当心……”

“不劳费心。”摧信的声音格外冷硬,“太师今日带走他,不代表往后……”

“往后?”蔺太师忽然笑了,“影首不妨算算,三殿下书案上的香炉,还能再燃多少时日?”

摧信周身的杀意骤然弥漫开来,却又生生被他克制了下去。

蔺太师面无波澜地打量他,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欣赏,道:“若你肯为长澜助力罢了,老夫知你不愿,也不会多加强求。只是影首总要知晓——”

“灯火摇曳时,最忌疾风骤雨。你执意要寻的‘解’,恐只会令其灭得更快些。”

第30章为臣(30)

在随后的日月里,崔氏谋逆的宫变余波堪堪过去,朝局陷入了短暂的平静。

直到那一日,皇帝在早朝时竟咳血昏迷,一时引得群臣皆心下动荡。

而经过几番诊治休养,圣况总算稳定下来,可奏请立储的奏折却是一封接着一封,显然是不容再拖。

皇帝也似乎是心有决断,特意将告庙仪式提前,这相当于一种风声。

蔺太师位极人臣,自然是有资格作为核心陪祭官出席,并且位于群臣前列。

可他一连数日都是面色阴沉,那双苍老的眸中含了万千思绪,时有厉色闪现。

他自有可靠的消息渠道,自从得知陛下欲拟诏传位于三皇子后,他几乎是夙夜难寐。

他对此极力反对,更是采取了不少手段,明里暗里地阻挠。

可皇帝似是铁了心要与他周旋到底,常规劝谏、串联大臣施压等已彻底无效,时间又迫在眉睫,一旦陛下在告庙仪式上正式宣布,此事便是再无转圜余地。

蔺衡颤巍巍登上高处,俯瞰这浩瀚国土,疾风吹得他几欲落泪。

“阿谣,你可有看过你长澜哥哥的画作?”

那少年忙不迭点头,可惜却说不出多少赞美之词。

蔺衡轻轻笑了笑,道:“我最喜欢的是那幅江山图,旁人看了只夸笔触雄浑,布局大气,可我瞧着,最好的莫过于那画里的山河是稳的。”

他顿了顿,转头看向阿谣清澈的眼睛,接着说:“他笔下的山有根,水有源,就连城郭村落,都透着一股子踏实安稳。不像有些人……画出来的江山再壮丽,骨子里却飘着,像没有根基的云,风一吹就散了。”

阿谣似懂非懂地眨眨眼。

蔺衡不指望他真的能懂,走到今天,他的坚持始终未曾改变过。

维护血脉纯正和祖宗法度,否则,便会为国祚不稳、天下大乱埋下祸根。

他从不贪恋权势,兢兢业业大半辈子,也不过是为了培养出合格的继承人,好让社稷安稳,民生和乐。

而无论从哪方面来看,殷长澜都是最合适的人选。

因此,蔺衡断然不会退让。

这无关偏见与立场。

“阿谣,今后不必再去书堂送东西了,去你长澜哥哥那里,为他研墨,看他作画。”

少年目露不解,“先生,那您”

蔺衡洒然一笑,道:“身入画,奠清晖。”

于是,在后来那场被无数人瞩目的告庙仪式中,他没有逃避,而是奉上了一场精心策划的“献祭”。

用御赐之物自刎于人前。

这是他最后发出的响亮警告,以期唤醒皇帝、震慑群臣、激发民愤,从而为大皇子造势上位。

因他早有准备,动作又足够迅速果决,以至于现场的情况根本容不得封锁压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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